作者/青草地
一大早,从一个文友的朋友圈中,我看到了黄河至北冰凌叠砌、春潮澎湃的场景,我欣喜地跟母亲说:“妈妈,黄河开河了!咱们今天去看看,再买条黄河大鲤鱼来!”母亲笑了,连声说:“好,好!”
午后,我们和母亲一起沿着110国道西进。穿城而过的义和渠已是春水汤汤,临路的古郡湖、隆兴湖等大小湖泊仍旧冰雪苍茫,看不出要开化的打算。出了城,我们向南拐入710县道,直奔黄河至北点而去。虽说县道比较狭窄,却也平坦舒适。笔直的白杨沿途分列,沧桑的高原柳间夹其中,光影斑驳。大大小小的鸟巢静静地守候在旧日的枝头,只等远行的鸟儿寻梦归来!
人常说:“九九加一九,耕牛遍地走。”眼下已进九九,又恰值惊蛰,田间地头虽无遍地的耕牛,却已见新时代的耕牛-----“四轮车”奔突往返着,依稀可见农人劳作的身影了。“到了惊蛰节,锄头不能歇”,土地苏醒了,蛰虫都“惊而出走”了,以食为天的人怎么能坐得住呢?”
过了刘召火车站,二黄河就横亘在眼前了。岸边,红柳披覆,古木参差。其间,已是半河水溶溶,半河薄冰掩面。“估计大黄河是真的开了,二黄河里的水不就是从大黄河里引出来的吗?可能大批的流凌过去了,应该还能看到点儿流动的小冰块儿。”望着潺潺东去的二黄河,我说。
“那倒未必。”丈夫说,“别看黄河封着,冰下的流水早就引到二黄河了!”想想也是,即便黄河万里冰封,心海却涛声依旧,义和渠不是早就春水荡漾了嘛!
过了二黄河不大一会儿,我们便迎着凸起的黄河大堤而上,向西驶入了315省道,也就是沿黄公路,视野瞬间开阔!白茫茫,亮闪闪,银光耀目。若是第一次来,你肯定会以为这里就是黄河腹地,绝对不相信如此满满当当的冰域世界竟然是河滩地!
“看看从这里能进去不?”从堤下一条南去的小路驶入,丈夫边说边把车停在一处土堤上。上次我们就是从这条堤下的小路进去,一直步行到了黄河脚下。然而,这次我们却只能望而却步,路面上都是软软的湿泥,滩头化开的冰水汇成了一条小溪,小路被拦腰冲断,一溪春水“哗啦啦”流个不停。望着这一线春水和这无边的冰滩,我真的猜不出黄河主河道是个怎样的状态。
我们折回了沿黄公路,继续西进,不多时便迎着高耸在云端里的黄河至北地理标志驶了过去。
及近岸边,目光里一片莹白!望了再望,唯见冰雪茫茫,不见一丝水波荡漾,黄河分明还在冬梦中沉睡着。任凭你怎么寻觅,弥望的只是天连地,地连天,雪雾蒙蒙,充盈着天地。中间的河道朦朦胧胧的,如同覆了一层毛玻璃。有的地方,这层毛玻璃被阳光蒸融了,碎金点点,水光溶溶,却又不肯轻易卸掉这层冰甲,只有邻近堤岸的一线冰域有冰块儿酥松融化的痕迹,偶尔也会有一汪水波轻轻晃动。就这样,黄河似融非融,欲睡还醒,分明是饮醉在河套早春的心扉了!
三三两两的游人只在岸堤上流连,没有人敢轻易去黄河怀抱里漫步。此次黄河之行,我们又未能目睹黄河开河的壮观,别说黄河大鲤鱼了,连只鸟影都极其少见,倒是有飞机过境,没有声音,只是在苍茫天宇间划出一道白絮飘飘的微痕,淡淡地散溢着。
风,夹着高原的清寒不停地吹打着颜面,午后的斜阳也挡不住缕缕凉寒。顶着飒飒长风,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河岸,迎着二十多米高的“黄河至北”观景台拾级而上。观景台宽敞的基座上,游人影影绰绰,有的举目远眺,有的干脆坐在台阶上小憩。巍巍观景台真像一个慈爱的母亲,人们蹲坐其下,恰如偎在母亲怀中的婴孩,尽情享受着母爱的温暖。
凭栏望远,冰天一线,看不出哪里是河,哪里是天。冰润的空气冲荡着心扉,不时有状如白鸽的小鸟拍打着雪白的翅羽盘旋!鸟儿鸣声清脆,是对春天的呼唤吧!环顾左右,黑黝黝的河滩地里阡陌纵横,成群的羊儿悠闲地找寻着春天的影子。北面,阴山舒开温厚的臂膊,默默地守护着河套大平原!
“白日依山尽,黄河入海流!”斜阳炫目,云山隐隐,凝眸,尘封了一冬的大河不再禁锢对春的深情,酥雪般美丽的冰凌松动了晶莹的琴键,滴滴淌淌拨动春的心弦!河滩地里,初融的河水汇成了涓涓小溪!二黄河,义和渠……大大小小的渠壕沟畔欢腾着黄河浪花点点!整条大河都在春阳的目光里融动着,融动着!或许就在明天,大河深情化春潮,滔滔向东流,流向那眷恋着的热土地,曲谱又一程春华秋实的丰硕,圆满!
2023.03.30
作者:青草地,原名孙立梅。